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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孝文帝的仁慈,陈平、周勃的智慧,尚且有如此大的错刑和荒谬的议论,更何况那些沉溺于不良风习的庸才之辈呢?
夫以孝文之仁,平、勃之知,犹有过刑谬论如此甚也,而况庸材溺于末流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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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官》有五听、八议、三刺、三宥、三赦的审案规定。
《周官》有五听、八议、三刺、三宥、三赦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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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听:一叫听言辞,二叫观脸色,三叫观气息,四叫察听力,五叫测视力。
五听:一曰辞听,二曰色听,三曰气听,四曰耳听,五曰目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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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议:一叫王的五代以内的亲族,有罪考虑减免刑罚,二叫王的故旧,有罪考虑减免刑罚,三叫有德行的人,可以考虑减免刑罚,四叫有技能的人,可考虑减免刑罚,五是有功劳的人,可以减免刑罚,六是爵位高的人,有罪可以减免刑罚,七是为国事勤劳的人,有罪可以减免刑罚,八是前王朝的后人,有罪可考虑减免刑罚。
八议:一曰议亲,二曰议故,三曰议贤,四曰议能,五曰议功,六曰议贵,七曰议勤,八曰议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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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刺:一是询问群臣,二是询问群吏,三是询问万民。
三刺:一曰讯群臣,二曰讯群吏,三曰讯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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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宥:一是不审慎,二是无意,三是遗忘。
三宥:一曰弗识,二曰过失,三曰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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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赦:一是幼小儿童,二是高龄的老人,三是天生的痴呆。
三赦:一曰幼弱,二曰老眊,三曰蠢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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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囚犯, 大罪两手同时上铐并且铐住脚,中罪铐住手和脚,小罪铐住手;王的同族铐住双手,有爵位的铐脚,以等待判决。
凡囚, 上罪梏而桎,中罪梏桎,下罪梏;王之同族,有爵者桎,以待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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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皇帝七年,下诏御史: 官司有疑问的,官吏有的不敢判决,有罪的很久不加以定罪,无罪的长期关押不判。
高皇帝七年,制诏御史: 狱之疑者,吏或不敢决,有罪者久而不论,无罪者久系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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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以后,县和道中的官司有疑问的,各自上报所属的二千石官审判定罪,二千石官员把犯人所犯的罪及判处的情况上报。
自今以来,县道官狱疑者,各谳所属二千石官,二千石官以其罪名当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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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不能判决的,都移交给廷尉,廷尉也把判处的结果上报。
所不能决者,皆移廷尉,廷尉亦当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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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所不能判决的,谨慎地仔细上奏,附上所应参照的法令让我知。
廷尉所不能决,谨具为奏,傅所当比律、令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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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恩德如此,官吏仍不能照着去办。
上恩如此,吏犹不能奉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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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孝景帝五年又重新下令说: 各种有疑问的官司,即使是舞文弄法已判人罪,但人心有不服的,立即复议审定。
故孝景中五年复下诏曰: 诸狱疑,虽文致于法而于人心不厌者,辄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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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司法官吏又开始避开细碎的法律条文,达到自己愚蠢的用心。
其后狱吏复避微文,遂其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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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元年,又下令说: 官司,是国家的大事。
至后元年,又下诏曰: 狱,重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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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愚蠢和智慧之分,官有上下之分。
人有愚智,官有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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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司有疑问被判罪了的,命令审判定罪的已经呈报罪状而后发现不适当的,判罪的人不为过失。
狱疑者谳,有令谳者已报谳而后不当,谳者不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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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刑法更加详细,同五听三宥的意义相近。
自此之后,狱刑益详,近于五听三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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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年又下令说: 年龄高的老人长辈,是人人应尊敬的;鳏寡没有依靠,是人们应哀怜的。
三年复下诏曰: 高年老长,人所尊敬也;鳏、寡不属逮者,人所哀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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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颁布命令:年龄在八十岁以上,八岁以下,以及怀孕了还没生产的妇女,乐师、侏儒应当审讯拘捕的,可宽容不带刑具。
其著令:年八十以上,八岁以下,及孕者未乳,师、朱儒当鞠系者,颂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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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孝宣帝元康四年,又下诏令说: 朕惦念老年人,头发和牙齿都掉落,血气已经衰弱,也就没有凶暴叛逆的念头,现在有老人陷入莫须有罪行之中,被关在牢房,不得善终有生之年,朕很怜悯他们。
至孝宣元康四年,又下诏曰: 朕念夫耆老之人,发齿堕落,血气既衰,亦无逆乱之心,今或罗于文法,执于囹圄,不得终其年命,朕甚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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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以后,各位年龄在八十岁不是诬告、杀伤的罪犯,其他的都不要判刑。
自今以来,诸年八十非诬告、杀伤人,它皆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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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成帝鸿嘉元年,制定法令: 年龄不满七岁,打架斗殴杀人以及犯下斩首死罪的人,向上请示廷尉,让他们知道,得以免死。
至成帝鸿嘉元年,定令: 年未满七岁,贼斗杀人及犯殊死者,上请廷尉以闻,得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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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三赦幼弱、年老人相合。
合于三赦幼弱、老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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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法令稍加制定,就和古代相近似而且对百姓有利的。
此皆法令稍近古而便民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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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说: 如果有称王的人,一定要经过三十年仁政才成;有道德的人治理国家一百年,可以战胜邪恶不进行杀戮。
孔子曰: 如有王者,必世而后仁;善人为国百年,可以胜残去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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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说英明的君王在衰败混乱的时代嵋起,把道德教化施予人,对他们加以改变和感化,一定要过三十年然后仁政才能形成;至于有道德的人,虽不被列入圣人之列,但也要百年才能战胜邪恶不进行杀戮。
言圣王承衰拨乱而起,被民以德教,变而化之,必世然后仁道成焉;至于善人,不入于室,然犹百年胜残去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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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治理国家的程式。
此为国者之程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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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汉朝道运极盛,经过了两百多年,考察从昭帝、宣帝、元帝、成帝、哀帝到平帝造六代之间,判处死刑的,大概每年一千多人中衹有一个,从耐罪向上到斩右脚刑,一千人中有三人。
今汉道至盛,历世二百余载,考自昭、宣、元、成、哀、平六世之间,断狱殊死,率岁千余口而一人,耐罪上至右止,三倍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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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人曾说: 满屋的人饮酒,有一人向着墙壁而哭泣,那么一屋的人都为此感到不高兴。
古人有言: 满堂而饮酒,有一人乡隅而悲泣,则一堂皆为之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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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对于天下,就好像在一屋之中,所以衹要有一人没有得到平等,就要为此而心中悲痛。
王者之于天下,譬犹一堂之上也,故一人不得其平,为之凄怆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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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郡国中遭受刑罚而死的人每年有一万多,天下的监狱有二千多所,其中受冤而死的入上下相覆盖,监狱没有减少一人,这是和谐的气氛没有形成的原因。
今郡、国被刑而死者岁以万数,天下狱二千余所,其冤死者多少相覆,狱不减一人,此和气所以未洽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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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察官司刑法如此之多的原因,是由于礼义教化没有建立,刑法不明确,百姓大多贫苦穷困,有地位有势力的人谋求私利,邪恶的人不能立即被迫究,判决不公平所带来的后果。
原狱刑所以蕃若此者,礼教不立,刑法不明,民多贫穷,豪杰务私,奸不辄得,狱不平之所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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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上说 伯夷颁布法典,依照刑法审理案件 ,是说制造礼法来防止用刑,就像用堤来防范水流出来。
《书》云 伯夷降典,哲民惟刑 ,言制礼以止刑,犹堤之防溢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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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堤坝被破坏,礼制没有建立;死刑超过了限制,生刑又容易违反;饥饿寒冷一同到来,穷困到处泛滥;豪杰白谋私利,像用口袋来装物品的,邪恶一有所隐瞒,那么犯罪的习惯将逐渐扩大,造就是刑罚之所以多的缘故。
今堤防凌迟,礼制未立;死刑过制,生刑易犯;饥寒并至,穷斯滥溢;豪杰擅私,为之囊橐,奸有所隐,则狃而浸广:此刑之所以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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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说: 古代懂法的人能够减除刑罚,这是本;现在懂得刑法的人不放过有罪的,这是末。
孔子曰: 古之知法者能省刑,本也;今之知法者不失有罪,末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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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 现在审理官司的人,追求的是怎么去杀死罪犯;古代审理官司的人,追求的是怎样使人活命。
又曰: 今之听狱者,求所以杀之;古之听狱者,求所以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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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杀死无辜的人,不如放过有罪的。
与其杀不辜,宁失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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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司法官员,上下追逐,把刻毒作为高明,厉害的人获得功劳名声,公正的人多后患。
今之狱吏,上下相驱,以刻为明,深者获功名,平者多患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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谚语说: 卖棺材的人盼望有疾病的年头。
谚曰: 鬻棺者欲岁之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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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憎恨想去杀死别人,而是他想从死人中获利。
非憎人欲杀之,利在于人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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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管理司法的官吏想陷害人,也跟这一样。
今治狱吏欲陷害人,亦犹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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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有这五种弊端,是官司所以多的原因。
凡此五疾,狱刑所以尤多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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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建武、永平以来,百姓也刚免除战争的祸害,人们有了安居乐业的考虑,与高后、惠帝之间的情况相同,而政治在于抑制强暴扶持弱小,朝廷没有了作威作福的大臣,乡邑没有了豪杰大侠。
自建武、永平,民亦新免兵革之祸,人有乐生之虑,与高、惠之间同,而政在抑强扶弱,朝无威福之臣,邑无豪杰之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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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人口大致统计,审理案件比成帝、哀帝之间少十分之八,可以说是很太平了。
以口率计,断狱少于成、哀之间什八,可谓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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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和占代相比还不能称意,这是因为弊病没有全被革除,而且刑法的根本就不端正的缘故。
然而未能称意比隆于古者,以其疾未尽除,而刑本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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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对刑罚的评论真是太好了!他说: 世俗中著书立说的人,认为上古天下太平的时候没有肉刑,有像刑墨黥之类的刑罚,用穿草履、布衣无领来代替,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善乎!孙卿之论刑也,曰: 世俗之为说者,以为治古者无肉刑,有象刑、墨鲸之属,菲履赭衣而不纯,是不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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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太平的古代,人们没有去触犯刑法的,不但没有肉刑,也用不着象刑了。
以为治古,则人莫触罪邪,岂独无肉刑哉,亦不待象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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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人们如有犯罪的,就直接减轻他们的刑罚,这是使杀了人的不处死刑,伤了入的不受刑罚。
以为人或触罪矣,而直轻其刑,是杀人者不死,而伤人者不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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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行极重而刑罚极轻,人们无所畏刑,那么祸乱没有比这个再大的了。大凡制定刑法的本意,是用来禁止凶暴邪恶,而且防患于未然。
罪至重而刑至轻,民无所畏,乱莫大焉,凡制刑之本,将以禁暴恶,且惩其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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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的人不被处死,伤人的人不受处罚,这是恩遇凶暴的人,宽恕邪恶的人。
杀人者不死,伤人者不刑,是惠暴而宽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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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象刑并非产生于太平的古代,而是刚兴起于动乱的当世。
故象刑非生于治古,方起于乱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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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爵位官职,赏庆刑罚,都是根据功过的等级相应施予的。
凡爵列官职,赏庆刑罚,皆以类相从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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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事物失去了平衡,就形成了动乱的开端。
一物失称,乱之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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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与爵位不相称,才能与官职不相称,奖赏与功绩不相当,刑罚与罪行不相符,没有比这更不吉祥的了。
德不称位,能不称官,赏不当功,刑不当罪,不祥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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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伐残暴,诛杀叛乱,是治理天下的威力。
夫征暴诛悖,治之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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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的人要被处死,伤人的人要受到刑罚,这是历代帝王所认同的,没有人知道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杀人者死,伤人者刑,是百王之所同也,未有知其所由来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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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天下太平那么刑罚就重,天下大乱那么刑罚就轻,触犯了太平时代的法律罪行就显得重了,触犯了动乱时代的法律罪行就显得轻了。
故治则刑重,乱则刑轻,犯治之罪故重,犯乱之罪故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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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上说 刑罚随着时代有重有轻,就是说明了这个道理。
《书》云 刑罚世重世轻 ,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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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说的 制作象刑就明白了 ,是说依照天的规律而制作刑罚,哪裹有草履赭衣之类的事呢?
所谓 象刑惟明 者,言象天道而作刑,安有菲屦赭衣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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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子的言论是如此的,再根据世俗的言论加以评论道:夏禹继承尧舜,自己认为道德衰落就制定了肉刑,商汤、武王沿袭并加以实行,是因为世风比唐、虞时不醇厚的缘故。
孙卿之言既然,又因俗说而论之曰: 禹承尧、舜之后,自以德衰而制肉刑,汤、武顺而行之者,以俗薄于唐、虞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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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汉朝承继衰落的周朝、残暴的秦朝的极端流弊,世风已薄于三代,却使用尧、舜的刑罚,就像以缰绳来驾驭凶悍的马匹一样,违反拯救时代的合适方针。
今汉承衰周暴秦极敝之流,俗已薄于三代,而行尧、舜之刑,是犹以鞿而御駻突,违救时之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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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废除肉刑,本意是想保全百姓,现在减去髡钳刑罚一等,转移到死刑中。用死来控制百姓,失去了恩惠的本意。
且除肉刑者,本欲以全民也,今去髡钳一等,转而入于大辟,以死罔民,失本惠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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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死的人每年以万计,是刑法太重所带来的结果。
故死者岁以万数,刑重之所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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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穿壁翻墙的强盗,忿怒伤人,男女淫乱,官吏邪恶贪污,像这样的邪恶,髡钳这样的刑罚又不足以用来惩罚。
至乎穿之盗,忿怒伤人,男女淫佚,吏为奸臧,若此之恶,髡钳之罚又不足以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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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受刑的每年有十多万,百姓既不畏惧,又不曾感到可耻,是刑罚太轻所产生的结果。
故刑者岁十万数,民既不畏,又曾不耻,刑轻之所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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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世俗认为能干的官吏,公开地以杀死盗贼作为威严,专意于刑杀的人被看作能胜任官职,守法的人被看作不能治理,扰乱声名伤害制度,不可一一列举。
故俗之能吏,公以杀盗为威,专杀者胜任,奉法者不治,乱名伤制,不可胜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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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法纲严密但邪恶没有得到控制。刑罚繁多但百姓更加轻慢。
是以罔密而奸不塞,刑蕃而民愈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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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三十年而仁政没有得到实行,经过了一百年却没有战胜残暴,实在是礼乐缺少而且刑罚不端正根本的缘故。
必世而未仁,百年而不胜残,诚以礼乐阙而刑不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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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应该思考一下清理源头,端正根本的议论,删减确定法令,撰写二百章,用来对应死刑。
岂宜惟思所以清原正本之论,删定律、令,二百章,以应大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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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罪行等级,按照古代应当活命的,现在触犯死刑的,都可服肉刑。
其余罪次,于古当生,今触死者,皆可募行肉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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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偷盗和伤害他人,官吏接受贿赂贪脏枉法,男女淫乱,都恢复古代刑罚,制定三千章。
及伤人与盗,吏受赇枉法,男女淫乱,皆复古刑,为三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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诬告欺骗,舞文弄法的细小刑法,都免除。
诋欺文致微细之法,悉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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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样,那么刑罚就可使人感到畏惧而容易避免禁闭,官吏不独断杀人,法律没有两样,轻重符合罪行,百姓性命得以保全,符合刑罚的节度, 晅应天人的和谐,符合古代的制度,形成和善的风气。
如此,则刑可畏而禁易避,吏不专杀,法无二门,轻重当罪,民命得全,合刑罚之中,殷天人之和,顺稽古之制,成时雍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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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成、康时代的刑罚拦置,虽然不能达到,孝文帝时候的处理官司的境界,差不多可以赶得上了。《诗经》上说 顺应人民,受福于天 。
成、康刑错,虽未可致,孝文断狱,庶几可及。《诗》云 宜民宜人,受禄于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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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上说 建立功业,可以不朽 。
《书》曰 立功立事,可以永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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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为政的能顺应民意,功绩事业都有了,就承受天福而不朽,就是所谓的 一人有福,万人依赖 。
言为政而宜于民者,功成事立,则受天禄而永年命,所谓 一人有庆,万民赖之 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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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在黄帝时教导人们制作船和车来帮助到达道路不通的地方,黄帝也因而遍行天下,规划万里疆域,把田野划分为州,得到土地百里的国家有一万个区域。
昔在黄帝,作舟车以济不通,旁行天下,方制万里,画野分州,得百里之国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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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易经。北卦》上说 先王建立万国,亲近诸侯 ,《尚书。
是故《易》称 先王建万国,亲诸侯 ,《书》云 协和万国 ,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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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时遭受到洪水灾害,山被包围,丘陵被水淹没,天下被分离隔绝,形成十二个州,派大禹去治水。
尧遭洪水,怀山襄陵,天下分绝,为十二州,使禹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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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被子定后,改为九州的区域制,分为五服,依照土地确定贡赋。
水土既平,更制九州,列五服,任土作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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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上说:大禹把土地进行划分,顺着山势砍削树木作为路标,奠定了高山大河的基础。
曰:禹敷土,随山刊木,奠高山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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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从壶口开始治理,然后又治理梁山以及岐山。
冀州既载,壶口治梁及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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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治理好后,就一直治理到岳阳。
既修太原,至于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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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怀一带的治理取得了成效,就又到横流入黄河的章水。
覃怀底绩,至于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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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的土质是白壤。
厥土惟白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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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贡物所纳田租是九等中第一等的,还出产其他的品种,这里的土质是第五等。
厥赋上上错,厥田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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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水、卫水依从旧河道后,大陆泽就已经开始治理了。
恒、卫既从,大陆既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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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夷的人用兽皮制衣服,禹夹行在碣石的右边,进入黄河。
鸟夷皮服,夹右碣石,入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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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水与黄河之间是兖州。
泲、河惟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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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下游的九条支流既已疏通,雷夏泽已经汇成了大湖泽,雍水、沮水就在雷夏泽汇合,种植桑树的地方已经开始养蚕了,于是人们从山丘上下来在平地上居住。
九河既道,雷夏既泽,雍、沮会同,桑土既蚕,是降丘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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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土质又黑又肥,草茂树直。
厥土黑坟,草繇木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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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田是第六等,贡物是第九等,耕作了十三年后才与其他州相同。
厥田中下,赋贞,作十有三年乃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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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贡物有漆和丝,还有用篚装着的彩绸。
厥贡漆丝,厥棐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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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济水、漯水乘船进入黄河。
浮于泲、漯,通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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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和泰山之间是青州。
海、岱惟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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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治理好之后,潍水和淄水也已经疏通了。
虫禺夷既略,惟、甾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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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土又白又肥,海边有一片宽阔的盐碱地。
厥土白坟,海濒广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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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田是第三等,所纳租赋是第四等。
田上下,赋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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