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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继位魏王,赐封杜畿爵位为关内侯。
文帝即王位,赐爵关内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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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征召他为尚书。
徵为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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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文帝登基,又进封爵位为丰乐亭侯。
及践阼,进封丰乐亭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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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邑一百户,担任司隶校尉。
邑百户,守司隶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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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征讨吴国,让杜畿担任尚书仆射,统管留守事宜。
帝征吴,以畿为尚书仆射,统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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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文帝驾临许昌,杜畿又留守京城。
其后帝幸许昌,畿复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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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到诏令制造御楼船,在陶河尝试航行,遇上大风沉没。
受诏作御楼船,於陶河试船,遇风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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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为此流泪。
帝为之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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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诏说: 过去冥勤在官职上勤勉工作,最后在水里去世,后稷辛勤地耕种粮食最后死在山上。
诏曰: 昔冥勤其官而水死,稷勤百谷而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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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尚书仆射杜畿,在孟津试航,最后船只倾倒沉默,是极致的忠心了。
故尚书仆射杜畿,於孟津试船,遂至覆没,忠之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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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非常悲痛。
朕甚愍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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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追赠杜畿为太仆,谥号为戴侯。
追赠太仆,谥曰戴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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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儿子杜恕继承爵位。
子恕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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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恕字务伯,太和年间任散骑黄门侍郎。
恕字务伯,太和中为散骑黄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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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恕待人以诚,质朴有不善于表现自己,所以年少时也没有什么名声。
恕推诚以质,不治饰,少无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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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入朝为官,也不结党营私,专心处理公事。
及在朝,不结交援,专心向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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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朝政上有什么过失,他经常引用纲纪法度来劝谏,所以侍中辛毗等人很器重他。
每政有得失,常引纲维以正言,於是侍中辛毗等器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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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公卿以下的官员都在讨论制度的好坏,杜恕认为 古代的刺史,尊奉宣扬朝廷的六条法则,以清修宁静为名誉,以威严为人称道。现在可以不让刺史带兵,以便专心处理百姓事务。 不久镇北将军吕昭又兼任冀州刺史,杜恕就上疏说:
时公卿以下大议损益,恕以为 古之刺史,奉宣六条,以清静为名,威风著称,今可勿令领兵,以专民事。 俄而镇北将军吕昭又领冀州,乃上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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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治理天下的智慧,没有比安定百姓更好的了;安定百姓的办法,在于积累财富。
帝王之道,莫尚乎安民;安民之术,在於丰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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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累财富的办法,在于致力于根本并且节俭用度。
丰财者,务本而节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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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吴、蜀两国还没有铲除,战车急需被驾驭出征,这是勇猛的人展示能力的机会。
方今二贼未灭,戎车亟驾,此自熊虎之士展力之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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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朝中为官的儒者,毫不讲理地崇尚武力,握着手腕激动地争论,其中以孙子、吴起为首。
然搢绅之儒,横加荣慕,搤腕抗论,以孙、吴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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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郡的太守,都共同忽视抚恤百姓的办法,修习统兵的事情。
州郡牧守,咸共忽恤民之术,脩将率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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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田种地的百姓,竞相学习行军打仗的事情,不能说是致力于根本。
农桑之民,竞干戈之业,不可谓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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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库一年比一年空虚但制度却一年年推广开来,民力一年年衰减但赋税徭役一年年增加,不能说是节俭用度。
帑藏岁虚而制度岁广,民力岁衰而赋役岁兴,不可谓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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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魏朝有十个州的土地,但因为承接战乱之后的凋敝状态,统计人口,都比不上过去一个州的人数,但现在吴国、蜀国依然悖逆作乱,北面的胡人也没有臣服,有三个地方的边境遭遇动乱,全国各地都不安定;所以管理一个州人口的百姓,治理天下各地,还是很艰难的,就好像鞭策羸弱的马匹到很远的地方,怎么能不多注意爱惜马的力量呢?
今大魏奄有十州之地,而承丧乱之弊,计其户口不如往昔一州之民,然而二方僣逆,北虏未宾,三边遘难,绕天略匝;所以统一州之民,经营九州之地,其为艰难,譬策羸马以取道里,岂可不加意爱惜其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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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过去武皇帝的借鉴,国库充实,尚且不能让十个州都拥有军队,有将近二十个郡。
以武皇帝之节俭,府藏充实,犹不能十州拥兵;郡且二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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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荆州、扬州、青州、徐州、幽州、并州、雍州、凉州这些边境地区的州郡都有君随,但其中能倚仗郡中府库充实而抵御外敌入侵的,只有兖州、豫州、司州、冀州而已。
今荆、扬、青、徐、幽、并、雍、凉缘边诸州皆有兵矣,其所恃内充府库外制四夷者,惟兖、豫、司、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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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之前在州郡里主持军武,就专注于建立军功,对农业并不勤勉,应该另外设立将军,以完成治理百姓的人物;但陛下又因为宠爱而将冀州封给吕昭。
臣前以州郡典兵,则专心军功,不勤民事,宜别置将守,以尽治理之务;而陛下复以冀州宠秩吕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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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人数最多,农田大多也开垦了,又拥有丰富的桑枣,朝廷征召郡中官员,实在不应该再将军事委任给他。
冀州户口最多,田多垦辟,又有桑枣之饶,国家徵求之府,诚不当复任以兵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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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因为北方边境一定需要人镇守,自然可以设立专门的将军以镇压安抚。
若以北方当须镇守,自可专置大将以镇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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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计朝廷设置官吏的费用,和兼任官职没有什么不同。
计所置吏士之费,与兼官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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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吕昭对于人才来说还是容易得到的,但如果朝廷中没有人才,那文武全才的人一定不会很多。
然昭於人才尚复易;中朝苟乏人,兼才者势不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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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推论,就知道国家是为人选择官职,而不是为官职选择合适的人了。
以此推之,知国家以人择官,不为官择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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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职上有合适的人,就能政治平顺诉讼有理;政治平顺所以百姓能富裕,诉讼有理所以监狱空旷。
官得其人,则政平讼理;政平故民富贵,讼理故囹圄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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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登基时,天下间断决案件的罪犯只有几十上百人,现在一年年在增加,已经有了五百多人。
陛下践阼,天下断狱百数十人,岁岁增多,至五百馀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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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人口没有增加。律法没有更严峻。
民不益多,法不益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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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推论,难道不是政治教化衰微,州郡的长官没有能治理出明显效果吗?
以此推之,非政教陵迟,牧守不称之明效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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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耕牛死去,按往常的情况天下间的粮食会损耗十分之二;麦子收成不到一半,秋天的种子还没有播下。
往年牛死,通率天下十能损二;麦不半收,秋种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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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吴、蜀两国像游魂般挑起战事,那就算我们迅速运送粮草,也因为远在千里之外而赶不及。
若二贼游魂於疆埸,飞刍輓粟,千里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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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究这个方法,难道在于使军队强大吗?
究此之术,岂在强兵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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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武士兵精锐部队越多,越多就越导致弊端罢了。
武士劲卒愈多,愈多愈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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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就像人的躯体,如果心腹充实,就算四肢生病,那也不会有大的祸害;现在兖州、豫州、司州、冀州也是国家的心腹,所以我怀着恳切的心情,衷心希望这四个州的长官专心处理原本的事务,以承担四肢的重任。
夫天下犹人之体,腹心充实,四支虽病,终无大患;今兖、豫、司、冀亦天下之腹心也。是以愚臣慺慺,实愿四州之牧守,独脩务本之业,以堪四支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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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我一个人的看法是难以坚持的,触犯了大家的利益也难以成功,众人的怨恨难以积累,是非对错难以区分,所以这么多年也没有被圣明的君主察觉。
然孤论难持,犯欲难成,众怨难积,疑似难分,故累载不为明主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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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说这些话的,大多是关系疏远,地位低下的人;而这样的话也很难被采纳。
凡言此者,类皆疏贱;疏贱之言,实未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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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好的计策一定出自亲贵大臣,而他们本来也不需要冒着这四种困难来求取重新,这是古往今来的人常常忧患的。
若使善策必出於亲贵,亲贵固不犯四难以求忠爱,此古今之所常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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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朝中又大规模议论官员的考核制度,以考察朝廷内外众多官员。
时又大议考课之制,以考内外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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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恕认为没有能完全任用人才,即使那个人有才干也没有什么用处,所保存下来的不是根本的东西,努力追求的事有不是现在最重要的。
恕以为用不尽其人,虽才且无益,所存非所务,所务非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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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上疏说:
上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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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中说 明确地以功劳来考察,三次考察后才决定官职升降 ,实在是帝王的盛举啊。
书称 明试以功,三考黜陟 ,诚帝王之盛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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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才干的人在他擅长的职位上,有功劳的人接受俸禄,就好像秦国的乌获能举起千斤,张良、伯乐选择千里马啊。
使有能者当其官,有功者受其禄,譬犹乌获之举千钧,良、乐之选骥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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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历经六代但官吏考核的制度还没有确定,有关七圣但关于政绩考核的文章没有流传下来,臣认为这个办法可以大致节俭,其中的详细情况难以完全和古代一样。
虽历六代而考绩之法不著,关七圣而课试之文不垂,臣诚以为其法可粗依,其详难备举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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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话说: 世上只有作乱的人而没有混乱的法律。
语曰: 世有乱人而无乱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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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律法有专职官员,那唐尧、虞舜就可以不需要后稷、契的辅佐,殷朝、周朝就不会看重伊尹、吕望的辅佐。
若使法可专任,则唐、虞可不须稷、契之佐,殷、周无贵伊、吕之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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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考核官员工作成效,陈述周朝、汉朝的办法,再加上京房的要旨,可以说是明确考核制度的要点了。
今奏考功者,陈周、汉之法为,缀京房之本旨,可谓明考课之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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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崇谦让的风气,推广众多的治理政策,臣认为还不是最好的。
於以崇揖让之风,兴济济之治,臣以为未尽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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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要让州郡考核士人,一定经过儒家四科分类,都有实效之后,再推举到朝中,朝廷尝试征召,任命他们为亲近百姓的长吏,再按照功绩按顺序调任他们补充郡守的职位,有的就增加俸禄赐封爵位,这是考核官员最紧要的事了。
其欲使州郡考士,必由四科,皆有事效,然后察举,试辟公府,为亲民长吏,转以功次补郡守者,或就增秩赐爵,此最考课之急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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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认为应该彰显他们的身份,采纳他们的建议,让他们制定详细的考核州郡官吏的办法,有制度就执行,该赏赐或惩罚都必须执行。
臣以为便当显其身,用其言,使具为课州郡之法,法具施行,立必信之赏,施必行之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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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公卿大臣以及朝中官员,也应该共同按照官职来考核。
至於公卿及内职大臣,亦当俱以其职考课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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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三公,坐着谈论道理,宫中掌权的大臣,接纳谏言弥补缺漏,没有善行不被记录,没有过失不被检举。
古之三公,坐而论道,内职大臣,纳言补阙,无善不纪,无过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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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天下很大,各种事务非常多,实在不是一个圣明的人能完全观察到的。
且天下至大,万机至众,诚非一明所能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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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君王是领袖,大臣做为重要支柱,明确知道他们是要互相成就的。
故君为元首,臣作股肱,明其一体相须而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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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古人说朝廷中的栋梁,不是一根木头能支撑的;帝王的伟业,不是只靠一个谋士的计策。
是以古人称廊庙之材,非一木之支;帝王之业,非一士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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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说,那里有官员只坚守岗位就能带来天下太平呢!
由是言之,焉有大臣守职辨课可以致雍熙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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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普通人之间的交往,尚且有坚守誓言而赴汤蹈火,有感于知己而愿意披肝沥胆,追求声明而树立节操义举的;更何况是佩着腰带立在朝中,位列公卿宰相的官员呢;他们所追求的不只是普通人的信义,所感动的不只是知己的恩惠,所追求的也不只是名声啊!
且布衣之交,犹有务信誓而蹈水火,感知己而披肝胆,徇声名而立节义者;况於束带立朝,致位卿相,所务者非特匹夫之信,所感者非徒知己之惠,所徇者岂声名而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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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蒙受恩宠俸禄而担任重要职务的人,不只是想要将圣明的君主推举到唐尧、虞舜之上;自己也想要跟后稷、契并列。
诸蒙宠禄受重任者,不徒欲举明主於唐、虞之上而已;身亦欲厕稷、契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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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古人不担心大臣在想要治理国家的事情上不尽心,而担心自己承担的责任不够,这确实是君王使得他们这样的。
是以古人不患於念治之心不尽,患於自任之意不足,此诚人主使之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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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尧、虞舜,委托重任给稷、契、夔、龙并要求一定要成功,等到他们有罪的时候,就将鲧杀了并亲近了那四个奸佞小人。
唐、虞之君,委任稷、契、夔、龙而责成功,及其罪也,殛鲧而放四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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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臣亲自奉着明确的诏令,努力处理事务,其中有从早到晚,勤于公务,恭敬勤恳有坚定志向,在官职上不屈服于权贵势力,执政时不徇私枉法,谨言慎行地在朝中为官的,自然会被圣明的君主看到。
今大臣亲奉明诏,给事目下,其有夙夜在公,恪勤特立,当官不挠贵势,执平不阿所私,危言危行以处朝廷者,自明主所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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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将尸位素餐看做高尚,将默默无为看做智慧,如果只追求免于担责,在朝为官不忘记保全自己,巧言令色,小心翼翼地在朝中为官的人,也会被明君看到。
若尸禄以为高,拱默以为智,当官苟在於免负,立朝不忘於容身,絜行逊言以处朝廷者,亦明主所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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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他们保全自己的身份地位,没有被免职的过错,而为公家尽心竭力,抱着被怀疑的态度,不注重公众舆论而将个人看法当做百姓的看法,即使是仲尼为之谋划,尚且不能一个人的才能,更何况是普通人呢?
诚使容身保位,无放退之辜,而尽节在公,抱见疑之势,公义不脩而私议成俗,虽仲尼为谋,犹不能尽一才,又况於世俗之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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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研究学问的人,师从商鞅、韩非而崇尚法家之术,争相认为儒家是不切实际的,不符合现在的情况,这是现在流行的最大弊病,开创基业的人最谨慎的。
今之学者,师商、韩而上法术,竞以儒家为迂阔,不周世用,此最风俗之流弊,创业者之所致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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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考核制度没有实行。
后考课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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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安的廉昭因为才能突出而被提升,很喜欢讨论时事。
乐安廉昭以才能拔擢,颇好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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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恕上疏极力劝谏说:
恕上疏极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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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尚书郎廉昭上奏说左丞曹璠应该为不依照诏令守卫关口而被责罚。
伏见尚书郎廉昭奏左丞曹璠以罚当关不依诏,坐判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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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 那些应该被一同治罪的另外上奏 。
又云 诸当坐者别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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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书令陈矫自己上奏说不敢推辞责罚,也不敢严厉处罚以表示恭敬,意愿非常恳切。
尚书令陈矫自奏不敢辞罚,亦不敢以处重为恭,意至恳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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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私下为朝廷怜惜他,心中悲悯!
臣窃悯然为朝廷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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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不会选择好时代才出现,不会换一批百姓再治理,但是生下来就有贤能智慧的人辅佐,大概是因为按照道理前行,依照礼仪管理他们吧。
夫圣人不择世而兴,不易民而治,然而生必有贤智之佐者,盖进之以道,率之以礼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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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帝王之所以能治理天下管理百姓,没有不是因为远的方面得到百姓欢欣,近的方面是依靠朝臣们的智谋。
古之帝王之所以能辅世长民者,莫不远得百姓之欢心,近尽群臣之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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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的让现在朝中任职的官员都是天下人选拔出来的,却不能竭尽他们的才干,不能说是能任用人才;如果不是天下人选拔的,也不能说是会选才任官的。
诚使今朝任职之臣皆天下之选,而不能尽其力,不可谓能使人;若非天下之选,亦不可谓能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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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忧心劳神,日理万机,甚至晚上还在处理政事,但各种事情处理不好,刑罚禁令日渐废弛,难道不是重要的大臣不能做出明显的效果吗?
陛下忧劳万机,或亲灯火,而庶事不康,刑禁日弛,岂非股肱不称之明效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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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究这种情况的由来,不是只有臣子不能尽忠职守,也有主上不能任用人才。
原其所由,非独臣有不尽忠,亦主有不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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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奚在虞舜那里被认为愚陋但在秦国被认为有智谋,豫让对中行屈从附和而对智伯彰显节操,这些都是古人明确验证的。
百里奚愚於虞而智於秦,豫让苟容中行而著节智伯,斯则古人之明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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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说满朝官员都不尽忠职守,是污蔑的一整个朝廷;但其中的相似情况,可以通过推论得出来。
今臣言一朝皆不忠,是诬一朝也;然其事类,可推而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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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感叹国库不充实,但战事还没有平息,以至于断绝了四季服饰的更新,减少国库中私有的粮食,这些都是根据您的旨意执行的,整个朝廷都称赞圣明,那些一起参与政事的机要大臣,难道有恳切忧心这件事的吗?
陛下感帑藏之不充实,而军事未息,至乃断四时之赋衣,薄御府之私谷,帅由圣意,举朝称明,与闻政事密勿大臣,宁有恳恳忧此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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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都尉王才、幸乐人孟思做了不法之事,震动京城,而他们的罪状是被小吏揭发的,公卿大臣刚开始没有一个人上报。
骑都尉王才、幸乐人孟思所为不法,振动京都,而其罪状发於小吏,公卿大臣初无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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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司隶校尉、御史中丞中难道有推举法度以监督奸佞小人,让朝廷风气肃然的吗?
自陛下践阼以来,司隶校尉、御史中丞宁有举纲维以督奸宄,使朝廷肃然者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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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陛下认为现在世上没有贤才,朝廷缺乏贤能的辅佐,又怎么能追慕后稷、契等先贤的时机,等待后世才德出众的人呢?
若陛下以为今世无良才,朝廷乏贤佐,岂可追望稷、契之遐踪,坐待来世之俊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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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所说的贤能的人,都是有很高的官职享受丰厚的俸禄,但侍奉主上的节操没有树立,为公家办事的心思不专一的原因,就是委派的职责不专一,而世俗大多忌讳的缘故。
今之所谓贤者,尽有大官而享厚禄矣,然而奉上之节未立,向公之心不一者,委任之责不专,而俗多忌讳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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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认为忠臣不需要是亲近的人,亲近的臣子不一定是忠臣。
臣以为忠臣不必亲,亲臣不必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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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
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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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处在没有猜疑的位置并且事情都能自己解决。
以其居无嫌之地而事得自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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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疏远的人诽谤他人,实际情况不符合诽谤的内容,那就一定是私自报复自己憎恨的人,赞誉他人也不按实际情况赞誉,那就一定是偏爱自己亲近的人,左右的人也许会趁机上奏厌恶和偏爱的说法。
今有疏者毁人不实其所毁,而必曰私报所憎,誉人不实其所誉,而必曰私爱所亲,左右或因之以进憎爱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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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只有毁谤和赞美有这样的情况,政事上的得失,也有这样的嫌疑。
非独毁誉有之,政事损益,亦皆有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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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应该思虑如何阐明推广朝臣的想法,专心践行有道义的节操,使他们能和古人等同,期望能名传后世。
陛下当思所以阐广朝臣之心,笃厉有道之节,使之自同古人,望与竹帛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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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反过来让廉昭这样的人在其中扰乱,臣担心大臣们会将只顾保全身份地位,坐着看朝政得失,成为后世的警戒啊!
反使如廉昭者扰乱其间,臣惧大臣遂将容身保位,坐观得失,为来世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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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周公告诫鲁侯说 不要让大臣怨怼不止 ,没有说到贤能和愚陋,但是是当时就能采用的。
昔周公戒鲁侯曰 无使大臣怨乎不以 ,不言贤愚,明皆当世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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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尧历数虞舜的功绩,要除去四凶,不说他们的罪行大小,有罪就要铲除。
尧数舜之功,称去四凶,不言大小,有罪则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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